不可能的 Vibe Coding

其一

大語言模型在解決編程問題時，往往傾向給出一個平凡、自然而然的答案，而非特殊化的答案。

舉一個實際的例子：假設我提出向大語言模型提出「使用 NodeJS 在屏幕上輸出『hello』」的要求，它給出的答案很可能是這樣的：

console.log("hello");

在一般意義上，這是「正確」的，這也是我們很自然就能想到的答案，但如果我們回到我們的要求，觀察要求本身，其實際上並不指向於一種唯一的解釋。「屏幕」是什麼？「輸出」指什麼？就這個要求本身而言，其可以被合理地解釋成在標準輸出中輸出「hello」，同理其似乎也能合理解釋為使用 Qt 控件顯示出「hello」，這裏完全沒有一個正確與否之分，所謂正確完全取決於你到底想要什麼¹。

大語言模型無法讀取你的大腦，它會給出某種統計學規則認為正確的答案，並且抹殺其他答案，但這個答案很可能未必是你想要的——如果你想要些什麼，你就需要不斷說話，不斷說出你的要求。

其二

如果一個程序員不是因為工作而必須寫代碼，那麼它寫代碼很可能並不為了什麼，僅僅只是「Just for Fun」²，就像是某種自言自語——雖然我不知道誰在看着，但我想要不停地說，我要在這裏孕育出一些什麼東西，儘管我無法描述它，但我想要創作出些什麼。

在這個意義上，大語言模型是無法代勞這一工作的，甚至我還需要把大語言模型從這裏驅逐出去，因為重點不在那兒。

哦不！大語言模型！請不要阻止我說話！

即便是寫出屎山——恰恰是因為寫出屎山，以後才有些什麼可寫。

其三

就我而言，使用大語言模型寫程序的情況大概率是這樣的：我要求大語言模型實現某個模塊，它給出一個主幹是我想要的，但細節不太對的實現，然後我需要讀它寫的代碼，再自己動手改掉不想要的部分。整個過程堪比改別人寫的屎山代碼，視乎其腦死程度，可能會比自己寫代碼還累。

當然，這很可能是因為我沒有提供足夠的上下文來詳盡代碼細節，在細節充足的情況下，大語言模型確實很可能會一步到位輸出讓你滿意的代碼，但這種情況基本上就約等於我在寫偽代碼，然後讓大語言模型充當翻譯器，那我用大語言模型折騰個什麼勁？我直接寫不就好了嗎？

話雖如此，大語言模型確實在寫樣板代碼的時候表現良好，比如說某種重複性的 CURD 接口。在你示範第一個該怎麼寫後，利用大語言模型拓展出十個百個來是很簡單的，但這種需求在我看來是有點矛盾的，因為如果一些代碼遵循某種相同的模式，很可能抽象這個過程才是比較好的解決方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