雙倍乾投
迦南
白天,光線總是在瀰漫着整個空間,將衆人都浸沒其中,而黑夜不是這樣的,光線總是一點點的,你只能找到一些,而沒有那種可供沐浴的、全部的光線,但那些光線便是你可獲得的全部了。
我一直都在尋找着,循着那光線,在黑夜中,直到看到那街道閃爍着,源自那街燈,上面的飛蛾正翩翩起舞,我知道那裏正適合跳舞,哪怕只有一點溫度,我也要到那裏去——我要跳舞,因為這裏已經沒有其他了。
馬路很是寬敞,你知道我害怕車,我總害怕這裏會有車突然撞過來,我從來都沒有被車撞過,大半夜的這裏也是偶爾才有零星幾輛車經過,它們每次亮起大燈再呼嘯而過,卻留經歷一切後的我在原地——紅燈,明明我們可以等到綠燈,但我們就要不顧一切,不是嗎?我們一起衝過這馬路,享受着半刻罪惡,只數秒便身處對岸,只當我回過神,我才發現你已經緊緊握着我的手,指間傳來你的心跳,我知道這是真的。
後來,你我又上了一輛巴士,其實我們是兩個不同的方向的。我記得我問了你許多問題,只是我現在已經記不起問了些什麼了,完全想不起來了,但我記得它,只記得它本身。我們好像是故意坐過了站,到了終點又做了另一趟車折返回來,一直又到五六點那樣,天空看着要開始褪色了,我知道這要來了,我好害怕——我知道天要亮了,我知道天亮了以後,一切又要依舊。
我們會再見嗎?上次你與我吻別是在地鐵站,那時候是冬天,我總有一些預感。我努力去想起你嘴脣的味道,回憶起些什麼細節——濕漉漉的,肉肉的,但那是一切接吻都有的感覺,總要有一些什麼特別的留在這裏,我不想去忘記,但這總會發生的,有什麼發生過嗎?它僅僅是空的,一個佔位符,它也留下了什麼,証明你有來過。現在要入秋了,我看着窗外的雨,收着衣服,該把羽絨服拿出來洗一下了,工作了一個夏天的空調也該休息了嗎?